2014年6月29日 星期日

上古時期的哥德人?Who Were the Ancient Goths?

原作:Owen Jarus
發表於May 29, 2014 02:48am ET, Live Science Contributor
翻譯者:Chih-yu Chen
完成翻譯日期:2014.06.30
原文網址:http://www.livescience.com/45948-ancient-goths.html



哥德人是一支曾經出現在歐洲上古史並且活躍至中世紀左右的民族,他們在當時被稱為野蠻人(barbarians),因為他們曾經在西元410年時洗劫了羅馬城。

然而諷刺地,他們在破壞的同時也保留了羅馬的文化。他們在洗劫該地之後,有一群人就移居到了高盧(現在的法國)和伊比利半島,並且組成了後來的西哥德王國。在立國之後他們將天主教變成基督教的一支,因此羅馬的文化和傳統便因此保存下來,但是他們最後因為國勢衰亡所以在西元711年時被摩爾人殲滅。

儘管如此,哥德(Goth)這個字的意義已經在後來的歷史上經過幾次轉換,例如在中世紀晚期有一種新的建築型式興起,就是所謂的哥德式建築。其之所以用哥德式歌德式(Gothic)這個字,是因為一開始他破壞了舊有的建築形式,並且看起來非常的亂無章法,沒有以前的優雅氣質,因此被以貶意的歌德(野蠻人之意)來命名之。

但是到了1819世紀時,有一種黑暗但是有點浪漫的文學風格開始流行,它就是所謂的哥德文學。其之所以也叫做歌德是因為這些故事都發生在哥德式的城堡裡,例如Bram Stoker的德古拉(Dracula)Mary ShelleyFrankenstein,和Edgar Allen Poe就是一些很好的例子。

在現代社會裡,哥德這個字變成了一種次文化風格的代表,例如哥德音樂、哥德美學、哥德時尚,這些文化通常都會伴隨著黑暗但又有點陰鬱的哥德式圖像,這是因為哥德風的電影所導致的,尤其是恐怖片。


他們從北方的某座島嶼來的嗎?

哥德人起源至今仍是一個謎。在16世紀時,疑似是歌德人的後代作家Jordanes便寫了哥德人的歷史,他在其中提到,他們可能是從一個很冷的島嶼Scandza來的,也就是現在的斯堪地那維亞(Scandinavia),但是關於他們何時居住在那裡我們卻一無所知。

他在書裡寫到[1]:「如果他們是從Scandza來的,那就像是從一個種族的蜂巢或是從民族的子宮裡走出來一樣。哥德人被認為是脫離了Berig王的統治逕自出走的。」並且在幾個月的向南遷之後,他們發現他們當時居住的地方和羅馬帝國的邊境很近。

我們對於哥德人和羅馬人緊密互動前的認識有限。他們的符文銘文是使用各種書寫系統來製作的,但是有一些銘文在被發現後很快的就風化掉了。此外,他們可能是信仰薩滿教[2]的一群人。


和羅馬人的接觸

在西元三世紀左右,哥德人對羅馬帝國發動了一系列攻擊。倫敦國王學院的教授Peter Heather,曾在他的The Goths(Blackwell Publishers, 1996著作裡提到:「我們目前所知的第一次的攻擊是在西元238年,當時他們在多瑙河(river Danube)邊洗劫了伊斯塔(Histria)這個城市,並且於十年後對羅馬帝國進行了更大規模的入侵。」

他指出,在公元268年時一群大規模的遠征哥德人,以及其他也被稱為野蠻人的團體,一起闖進了愛琴海肆虐。他們襲擊了一些住宅區,包括以弗所(在安納托利亞市裡由希臘人管理的一座城市),在那裡他們摧毀了一座黛安娜女神的神廟。

「這種由海陸一起進行的攻擊是最為嚴重的,並且引來了羅馬人強烈的反應。不僅單獨的攻擊團體被打敗,而且再也沒有人可以攻破達達尼爾海峽。」Heather在他的書本裡寫到。

哥德人和羅馬人的動盪關係一直持續到四世紀,當時有部分的哥德人正效力於羅馬軍隊,但是他們在多瑙河進行交易時發生了許多衝突。

Heather的文章裡曾經提到:「一支叫做Tervingi的哥德族分支干涉了羅馬帝國的政治,其支持了兩位失敗的競爭者來奪取王位。在西元321年時,他們支持李錫尼Licinius來對抗君士坦丁Constantine,並且到了西元365年,他們又支持普羅科匹厄斯Procopius來對抗瓦倫斯Valens,因此最後他們適得其反,使得君士坦丁和瓦倫斯都決定要消滅這些人,並且成為皇帝。」

正當他們與羅馬人接觸如此的頻繁時,一支叫做阿里烏斯Arianism的基督教分支正在向哥德族人傳送福音,因此也改變了哥德人的信仰。斯特靈大學University of Stirling,的講師Robin Sowerby在他的文章著作A New Companion to the Gothic” (Wiley, 2012)曾經提到:「西元340年時,阿里安哥德教派主教Ulfilas或稱Wulfila(卒於西元383)將聖經翻譯為歌德語,並以據說是他自己為了某種目的而發明的安色爾希臘字母來書寫。」因此隨著時間的演進,哥德人也接受了這種廣泛流傳於羅馬的天主教。


被匈奴趕走

哥德人與羅馬帝國之間的複雜關係後來在西元375年左右被多瑙河北邊的匈奴人所改變,其迫使了哥德人流亡至羅馬人的領土。

哥德人進入羅馬帝國後便開始向尋找避難所,但是他們往往都無法被收留他們的羅馬人好好對待,因此在缺乏食物的情況下,他們只好賤價賣小孩們給羅馬人當奴隸。

馬切利努斯Ammianus Marcellinus曾經寫道:[3]「當那些野蠻人越過了那些區域後一直被缺乏食物所困擾。那些可惡的羅馬人因此而制定了一項可恥的交易;他們將各個奴隸分配到四面八方去收集他們要的東西,以滿足他們貪婪的慾望,而且也因此帶走了頭目的兒子。」

但是後來哥德人要進入Marcianople這個城市時被羅馬人拒絕了,因此哥德人便起義反叛,開始往巴爾幹地區擴散並且沿路掠奪羅馬帝國的城鎮。

東羅馬帝國的皇帝瓦倫斯為此御駕親征了巴爾幹半島,但是他低估了當時哥德人軍隊的實力,因此在西元378年八月九號時,在阿德里安堡Adrianople附近(或稱Hadrianopolis)戰敗並且命喪戰場。

「就在這個黑暗的時刻,羅馬皇帝的屍體就和一般的士兵和在一起,就如同後人所相信的,在他死的時候沒有人看過他或就在他旁邊,而且傳說他是受了非常致命的箭傷並且很快的死去,雖然他的屍體從未被發現。」Marcellinus寫道(C.D. Yonge翻譯)

因此瓦倫斯的繼承人狄奧多西便和哥德人簽了一個公約並且其於西元395年時才失效。


阿拉里克Alaric的崛起

在公約失效之後,有個叫做阿拉里克的哥德族領袖掘起並且帶領他的族人向兩個羅馬帝國進行征戰,因而導致了未來很複雜的衝突。

當時的阿拉里克想要進行一個對哥德人有利的交易,他希望自己和同胞們可以得到很好的耕地和金錢獎賞,因此他開始以襲擊的方式來迫使羅馬人同意,就如同Heather在西元403年時所寫的:「阿拉里克還在巴爾幹半島時發現了他對於兩個羅馬帝國都是拒絕入境者,所以他想進駐義大利的打算便失敗了,也因此後來在西元400年時,君士坦丁堡附近的居民便慘糟屠殺。」

幾年後西羅馬帝國開始崩解,也因此情況轉為對阿拉里克和哥德族人有利,此時何諾皇帝Honorius正面臨了內亂與外患,不僅自己的軍隊叛變,君士坦丁三世Constantine III也試著要從英國和高盧Gaul境內竄位,因此他派了他的將軍Stilicho去平亂,但是他的表現無法令他感到滿意,因此他在西元408年時處死了他。

這時候阿拉里克看到了對手正處於劣勢,因此他想藉機進駐義大利,於是他找來了Stilicho以前的支持者和正在逃亡的奴隸來幫助他。後來西元410年時他就在羅馬城外駐軍,並且以這個城市做為籌碼要求當時的皇帝給他一個更優惠的條件,但是沒想到這場談判後來失敗了,因此他在同年的824日洗劫了羅馬城。


兩個王國

阿拉里克在對羅馬城進行攻略後不久就過世了。在五世紀之後,取代羅馬帝國的是兩個由哥德人所建立的王國,即伊比利半島和西南方的高盧,西哥德王國就此建立。他持續了301年左右之後才被摩爾人消滅。之後這些新的領主在接管了原有的王國後的幾年才慢慢上手,並且在西元718年左右建立了阿斯圖里亞斯王國Asturias,並且漸漸發展成現在的葡萄牙和西班牙。

同時在義大利半島上,東哥德王國Ostrogoths在五世紀結束前就建立了,他們曾經掌管了整個半島,只是好景不常,幾十年後他們就被查士丁尼大帝Justinian I入侵,並且國號被改為拜占庭帝國Byzantine Empire

正當歐洲進入了黑暗時期Dark Ages,西哥德王國在當時其實是幫助了羅馬人保存了許多他們的文化,例如宗教和工藝傳統,然而這個現象其實是諷刺的,因為他們曾經在西元410年時洗劫了羅馬城但是卻又把他們的文化帶到下一個王國裡。



[1] 英文版為Charles Mierow所翻譯
[2] 指需要薩滿通過中介儀式來讓鬼神和人溝通
[3] 四世紀時的人。本段節錄是由John C. Rolfe翻譯 

2014年6月21日 星期六

性別大哉問Questions of Gender

撰文者:Joanne Bailey
出版於 History Today Volume: 64 Issue: 6 2014 
翻譯者:Chih-yu Chen
完成翻譯日期:2014/6/22
原文出處:http://www.historytoday.com/joanne-bailey/questions-ge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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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anne Bailey目前任教於Oxford Brookes University的歷史系。她最近的出版品為Parenting in England c.1760-1830: Emotions, Self-identity and Generati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3),近期的研究為A Manly Nation: British Manliness 1757 to 1856 and Sex and the Church in the Long 18th Century.


Joanne Bailey認為性別史並不是歷史學中的一個時髦的題外話,而是一個佔有一席之地的先進分析工具。


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這個說法並不出自於性別史,性別史的功能正是解除這種刻版印象--它探索著兩性如何和彼此互動,而且並不會因為男人改變了它所在的場域而停止。事實上性別史是用來理解過去的文化、社會、政治和經濟是如何運作及蓬勃發展的重要方式。


讓我透過這個分析工具帶領你進入一趟旅程。在Sonya RoseWhat is Gender History?(2010)概述中她解釋道:「這就是去定義男人或女人都有一個歷史的基本觀念。」這些定義是被社會所塑造的,並非自然形成的,所以時常在改變。雖然最近的發展,性別已經推翻了主流的歷史,先不管它所引起的攻訐和其所得到的勝利,我們不可逆地開始感謝像Joan Scott這樣的歷史學家[1],並且無法忽視這樣的論述。因此,性別史究竟可以告訴我們什麼呢?


這趟旅程會從兩性間的活躍關係開始,雖然這並不是女人的歷史也不是家庭生活史,但是性別史還是會揭露了過去女人生活的複雜性,它揭示了有些女人會忽略她們性別慣例中性向的部分,當其他人迫使她們規避社會和經濟障礙,而且堅持其性別規範時,一樣會產生一種攻擊性的背叛。就像Laura GowingDomestic Danger: Women, Words and Sex in Early Modern London (1996)一文中所舉的例子,過去女人在跟警方投訴其他女人的行為時常會使用到厭惡女人的字眼,以顯示她們和她有何不同,甚至顯現出一種榮耀感。


謝謝性別史讓我們知道兩性是如何和父權制對兩性最糟糕的苛評協商的(而且它會同時傷害兩性),在我的married life (2003), Katie Barclay’s Love, Intimacy and Power: Marriage and Patriarchy in Scotland,1650-1850 (2011) Alex ShepardThe Meanings of Manhood in Early Modern England, 1560-1640 (2003)等著作裡皆強調了配偶間的相互依賴性,父權制的彈性(以及其中的成功)與男人的地位所能發揮的能力都會被他們的配偶和其他男性所削弱,而且性別史也點出了家庭對男人的重要性,在John Tosh A Man’s Place: Masculinity and the Middle-class Home in Victorian England (1999)一文中也提到家庭如何強烈地影響著一個男人的公共名聲。換句話說,當我們揭示它們的協商空間時,個體是如何被結構限制這點會被性別突顯出來,就像在The Lawes Resolutions of Women’s Rights (1632)所提到的,有些女人無論在怎麼限制下都能夠成功地轉換兩種身份。的確,我們必須謝謝像是Anthony FletcherGender, Sex and Subordination (1999)的這類研究,它們點出了那些擁有合法權的男人不一定常常使用他們的法定權力,但是身分低等的人也不一定會遵守那些規定。


現在讓我們把話題從親密關係和家庭轉換成罪犯。Garthine WalkerCrime, Gender and Social Order in Early Modern England (2008)的圖表化了罪犯和邢事司法系統是如何被男人與女人的理想行為標準所塑造的。作為一種認同,性別也會在住家以外的地方被展現,但是比較不會考慮到女性的立場和處境,因此我們常常會以只有男人的世界來形塑女人的行為和態度。James Mangan曾經在他和James Walvin一起編輯出版的著作Manliness and Morality: Middle-class Masculinity in Britain and America, 1800-1940 (1987)裡提到,以運動史的觀點來看,男性的身份是如何在學校、運動和戰場上被偽造出來的,性別建構了男性彼此間的互動以及他們在戰爭、政治和王國裡的角色。事實上它與種族和階級都是認識帝國歷史的基礎,也就和Philippa LevineGender and Empire (2004)的修編版中所描述的一樣,另外Merry Wiesner Hanks也探討過類似的概念,她在自己的 Gender in History: Global Perspectives (2nd edition, 2010)著作中曾透過時空的旅行來表現性別的概念是如何像個體一樣的定義所有社會,並且影響了政治、宗教政策、演講和平台。


或許在今日展現性別史的普及性的最好辦法就是思考其在一戰中的角色。雖然在這一百年來紀念、懷念、痛苦和軍事領導階層其漸漸成為研究的核心,但是利用性別觀點的來分析的學者們能更增進我們對於1914-1918年和戰後的認識。例如Michael RoperThe Secret Battle: Emotional Survival in the Great War (2009)Jessica Meyer Men of War: Masculinity and the First World War in Britain (2008)Nicoletta GullaceThe Blood of Our Sons: Men, Women, and the Regeneration of British Citizenship During the Great War (2002)就是一些很好的例子,它們證明了戰爭是一個關於性別的想法的坩堝[2],而且也是重建性別認同的一劑催化劑。那些曾經參與戰事的男人們之所以願意上戰場,是因為他們分享了一個由男子氣概塑造而成的願景,且這個願景會形塑他們在戰期間和戰後的各種經驗,像是傳達自身感受的能力、接受治療和生活於戰後社會的經驗。


女性從現有的就業機會裡塑造了新的女性認同,利用它們來要求公民身份,以此和要求他們回到傳統女性氣質的戰後社會對抗。


性別史的旅程才剛開始,而且它絕不會從主流歷史研究裡退潮,發展至今它已在學術、公眾歷史和國家教學課程裡佔有一席之地,且其和新的研究議題如情感、身體和物質文化的結合也顯示了假想的自然秩序的過渡性。我們學到在18世紀時,擁有男子氣概的男人如果淚流滿面或對某些事物產生同情的悸動是不會被認為陰柔的,而有女性氣質的女性如果在遇到危機或創傷時能咬緊牙關的撐過去,也會得到一定的尊重,就如同珍奧斯汀(Jane Austen)的讀者所熟知的。同樣的,當時負責養家的人可能是妻子也可能是照顧孩子的父親。


性別史的旅程就像星期四出生的孩子,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3]





[1]他曾經於出版於1986年的American Historical ReviewGender: A Useful Category of Historical Analysis一文中命令所有的歷史學家都應該使用性別來分析他們的主體
[2] 鍊金用的鍋子
[3] 來自一首英語民謠Monday’s child